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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丨季烨:白胜喜老师,当过志愿军的右派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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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作者上大学前


季烨,中学就读于北师大女附中、二附中,66届高中毕业生。1968年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年农工、一年余教师。1974年回北京做中学教师。1978年考取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现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1982年留校任教至2007年退休。


原题

白胜喜老师事略







作者:季烨


十多年前第一次看望白老师,是因为毕业后各种师生聚会、校庆、座谈,都没见过他。而他,我们的俄语老师,高中两年,每天都上他的课。那两年阶级斗争越讲越甚,我总是心里沉甸甸的,只有在他的课上,才会感觉轻松快乐,我毫无顾忌地甚至有时抢接他的话茬,说错了也不在意。想起他的感觉就是亲切。

这次看望老师,使我无比震惊。没聊几句就说到了文革。后来我写二附中1966年8.25案调查报告,关于老师们在牛棚受到的种种非人遭遇,第一份素材就是来自白老师。我也写了姜培良濒死时,白老师给姜培良做人工呼吸,后来又拉姜去医院抢救。“看着姜培良的样子,那时候我也不去想死活的问题了,今天死不了今天就活着。姜培良人挺好的,我得救他。” 

应该是因此,他信任我,后来,我就听到了他沉痛的讲述,从未听他向别人提及的遭遇——

白胜喜老师


一、突然被划成右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白老师出身黑龙江农家。朝鲜战火蜂起,他报名参加了志愿军,后来升任汽车排排长,战后被保送哈尔滨外语学院,这是当年俄语的最高学府。“这学校从前叫俄专,在延安的时候就有,领导净是延安那些老人儿。” 我知道,新中国最高领导人早期的俄文翻译阎明复就是这个学校的第一届毕业生。

1957年,白老师正陪着苏联专家——学校里经常来苏联专家,学校领导总是点名让他去接待。小时候在哈尔滨,差不多有1/3的人口是白俄。他跟那些大人孩子混久了,俄语听说都差不离儿。“我上学一共三年,也没好好念书,净给学校干活去了,陪苏联专家,他们日常生活和各种活动,像什么上医院,购物、宴会、应酬,我的俄语口语也能对付。”

这个时候,转业军官、年轻、大学生、最时兴的俄语专业,业务尖子,他占全了。可以想象出他当年是如何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大学毕业那年,我正陪着苏联专家呢,突然被划成右派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问:“是不是学校领导为了凑齐右派名额,拿你们学生顶数?”

“也不是。学校领导还挺喜欢我,可是没有用,毕业时候,全班14个人,除了党支部书记不是(右派)外,剩下的13个人全是右派!”

我大惊:“什么?!这不相当于全班都是右派?!” 不是说划右派的比例是5%吗?闻所未闻!

“这种事不少。”

毕业,被分配到北京师范大学。全班就他一个。

右派怎么能分到北京,还是名校北师大?后来他跟我说,文革中支左解放军曾经问过他:“白胜喜,你为什么给划成右派?”他们看了他的档案,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又吃了一惊。他解释:“可能是全班一起划的右派,也就不一个个地批判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划。”罗列罪状都来不及,当然更不可能往档案里塞了。看来当年北师大要他,就是看了他没有右派材料的档案吧。 

至于被划右派的原因,“我思来想去,觉得可能是这件事:在俄专时放假我回家,看到农民苦,夏天都没衣裳,大日头下穿着棉袄在地里干活。我就给《黑龙江日报》写了封信,说现在农民苦,应该帮助他们摆脱贫困。报社把信转给了学校,表扬我反映的问题很好。”

“我是农村的,参加过抗美援朝,又保送我上俄专,大概就是我骄傲了吧。”

白老师的退伍军人优待证

二、“我是真的妻离子散啊!”

“57年我23岁。师大把我分到46中,后改名二附中,派教师什么的。”据我所知,当年从师大派到二附中的十几位老师,以曾“右倾”的姜培良书记为首,都是政治上蹭了“问题”的,顶不济的也是所谓“只专不红”,“不要求进步”之类。

右派,工资降为28元,不能上课,去校办厂。

“那时候生活这困难呀!我给你们上课的时候,工资是28元。”啊?!我又一惊。“您是临时工吗?”我记得我们农场的临时工

工资是28元。

“不是,我是正式教员。我一个月28块,给家里寄15块,自己留13块钱。”他的家留在农村,妻子三个女儿还有老母亲,就靠这每月15元钱生活。

“我家就那么两间土坯房,墙是泥垒的。”我到过北大荒我知道,这种房子年年得维护,起码房顶须重新缮草。可是他一家老小饭都吃不饱,哪来钱修房子?“一下雨就漏得不行,最后没法子,只好把母亲送到姐姐家去了。”

“我第一位夫人,那边(老家)就老给她做工作(让她跟我离婚),她拖了两三年,后来跟我商量,我说,你都说出来了,那就离吧。我们去的公社。(那些人)一听说是因为政治问题离婚,二话没说,当时就给我们办了!”几个女儿,老大十二三岁,干活能帮把手了,送到林区姑姑家好歹养活自己。那两个小的,全给人了……

“唉,我是真的妻离子散啊……”他那声叹气,深深地刻在我心里。那两间土坯房呢?“塌了……”

家破人亡。

他曾经说过,在牛棚里,“我几次想不活了”。我原来只想到他是不堪折磨,听到那声哀叹后,我才领悟到他那时候透心的荒凉与绝望。在牛棚,姜培良在遭受最重的劫难时,还对欲逃跑求生的王杰说“你有家庭,你跑了,家庭怎么办?”姜培良濒死之时,妻子在校门口不要命地呼喊要到他身边去……家庭的加持是他心底最后的防线。可是白老师没有,他后顾茫然一片凄凉。靳正宇更惨,30岁的所谓风流才子,竟连一场恋爱都未能有过……

 “老师:非常感谢!”俄语课代表履行了50年职责

三、夹缝中的奉献

这些年接触,感觉白老师思路特别活,在不同领域发展的本领特别大。他是行动派,这条路不通,换一条路。哪条路都要干好。

怎么理解白老师这些特点?

白老师有两句话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第一句,虽然姜培良和上级领导都表扬他,他也不往前凑,更不拍马屁:“我心里不服啊,我去朝鲜保家卫国,怎么会反党呢?!”

不服气,从被划右派那天他就开始了。记得给文科班上课时,老师也要参加“思想革命”,检查自己。那时他就对我们说“我骄傲自满,犯了错误”云云。他不卑不亢,无论多么要求“灵魂深处闹革命”,他绝不肯承认自己反党。

第二句,在劳改队他虽然几次想不活了,但最终“我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不甘心,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背着污名死了。几十年来,无论处境多么不堪,他都拼命干,要干出成绩来。我想,除了踏实苦干的本性外,直接的动力应该就是他要用行动和业绩证明自己,他极尽所能为国为民做贡献,以证明他爱国,他绝不是反党。几十年如一日,无论怎样艰难困苦,他始终没有放弃。

不让上课,去校办厂,生产化工产品(说到这,他沉吟了“其实在学校生产这些东西是不对的,但当时从上到下都不懂”)。“我来开始一直在校办厂干,那时候年轻,没日没夜地干。”他须从头学,边干边学,学化学,学生产、经营。没日没夜拼命干,校办厂终于挣钱了。

“我给学校挣了多少钱啊!当时二附中没有围墙,周围都是铁丝网子,后来也修上了围墙,学校还买了三架钢琴,当时买钢琴可不是小事!学校领导,姜培良他们都表扬我了,还有师大附校办公室主任浦安修,也表扬我了。”

没日没夜地给学校挣钱的时候,他每个月衣食住行和生活工作学习交往各种杂用,一共只有13元。又赶上三年困难时期,教师减了粮食定量,壮年男子,孤身一人,没有全家老少抱团周济,没有任何其他来源补充,饿。后来他想方设法帮食堂一位大师傅家乡买到了一些化肥。为回报,人家给了他20斤白薯,帮他撑过了饥饿难关。

“后来姜培良用我。我感激他,他让我上课。” 一个知识分子,当终于可以发挥自己的专长时,他感恩戴德,即使任务更重付出更多待遇毫无提升,他迸发出更高热情充分发挥聪明才智,全心全意投入到教学中。

提起白老师,他教过的学生,一致的感觉是“业务特好,笑眯眯的,态度亲切,幽默生动,课堂活跃”。68届高中刘自庐同学《先生教导之恩终生不忘》,回忆初中两年白胜喜老师的俄语教学:“给我焕然一新的感觉:原来俄语还可以这么学!”白老师上课总以幽默的的故事和趣闻开始,妙语连珠,教他们唱俄语歌念俄语诗放映俄语电影。“同学们笑声不断,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只恨下课铃响得早。”
刘自庐特别回忆了白老师是如何注重传授学习方法的。比如他是少年科技馆无线电组的,“我去白先生宿舍时,他给我准备了一些俄文的电路挂图。我不用费劲地就能看懂。”白老师启发了这个小孩子强烈的学习兴趣,“这一下不得了了”,他开始买俄文的无线电杂志看,到北京图书馆借阅俄文版的无线电工学、中学物理、普通物理学等自学。下乡时看了不少俄文版书。这种方法贯通他一生,他自学了德语英语,及至退休,他用俄德英三种语言翻译的文字以百万计。

2017年大家从各地赶来为老师祝83岁生日

从1963年开始,白老师接连担任三届文科实验班的俄语课教学,足见他的业务水平工作态度业绩得到充分的肯定。第一届文科班两年毕业,恰赶在文革前多数人都上了大学,白老师不无骄傲地对我说:“当年高考,俄语成绩不比学三年的差。”白老师打硬的俄语根底大促了他们的事业,当外交官的、搞外贸的、搞外语的,都干得风生水起。这让白老师非常骄傲。50年后,他一一提起这些同学的名字,如数家珍。浩劫十年,我们无缘外语专业,但各种考试俄语都是加分项。

其实,在文科班教学时,随着阶级斗争越发的天天讲月月讲,他显然没有过去教初中学生时那么放松,“那时候咱这身份,也不能和你们多说,上课教书,下课走人,不能接触。”当他笑咪咪地给我们上课时,他的右派身份我们清清楚楚,他得跟我们一起“灵魂深处闹革命”,检讨认错(当然他的妻离子散与经济窘迫,我们则完全不知晓)。但热爱学习的文科班大孩子们从他亲切和蔼的态度中、从他为提升我们的学习兴趣想尽办法创造轻松活跃的学习环境,从他两年如一日认认真真传授知识及学习方法的教学中,能深切感受到他对我们的无比热忱,他的尽心尽力。
前几年我们班一群同学去看望他,一位当年郊区来的男生很动情地感谢他说:“您那时候到宿舍帮我补习俄语……”我亲耳听到过好几位同学说“白老师是二附中最好的老师,是我最尊敬的老师”。

后来形势变化,俄语教学取消,他就教日语。“小时候当亡国奴,强迫学日语,不学就挨打,就这么从六七岁开始学了几年日语。童子功,记得特别清楚。就这么又教日语。”我们班一位同学报考中医研究生,需要考日语,就是找他辅导并顺利过关。他还曾担任平谷县赴日本谈判代表团翻译,积极为地方引资牵线搭桥,受到代表团上下的一致好评。

80年代,社会办学的浪潮初起时,他创办了北京市振华补习学校,开设了从小学到高中各个年级,语文、数学、英语、日语等各学科的补习班。他聘请了一位退休老校长出面,而实际办学全由他主持操办。跑批文、找校址、请老师、招学生……从无到有,筹办一个学校的麻烦,我们是很难想象出来的。至今师母说起来还心疼:“那时候呀,他一个人,整天骑个车,满世界跑啊,没时没晌的,半夜了还回不来……”
振华补习学校适应全社会如饥似渴的对文化的需求,办得生龙活虎,由于教学效果好,在北京市名头很大;后来还扩大规模办了分校。说到这儿他笑了:“从办这个学校,像这样吃个饭啥的钱我是不缺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在附近一家饭店的精致餐厅里请我吃饭。凯燕仲侠她们也说,每次去看望他,他一定要请我们这些学生吃饭!
文革后他的工资虽然涨到了54元(中学教师最低一级),和大家差不太多了,但是,他在老家的孩子老母,他在北京后来成的家,都需要他赡养。“太穷了,逼的,不想办法挣钱怎么养家呀?!” 办学改善了他的家庭生活,那三个让他痛彻心扉的女儿,他也终于可以补偿一下多年来心里对她们的深深的亏欠了……

退休后,他一直在做中外经济与科技文化交流引进的事。

第一次去看他,除了文革,他说得最多的是他当前的工作。一是他引进的用玄武岩抽成细丝,用在航天等,绝缘隔热,国内已有六家企业在生产。另一是用褐煤(比煤矸石含煤量还小)做的肥料,同时可中和土壤中的重金属、化肥的污染。但是找不到合作者,他着急,非常着急!他说,这对中国治理粮食污染非常重要,而且少花钱,就是没有有关的领导重视。我愿意不要钱,只要你愿意并且真的干,我就给你!家里人都不让他再搞这事了,但他不甘心,着急有生之年不多了。

那时候他80岁了,依然腰杆挺直,步履一点不蹒跚。

在京城基辅餐厅为老师祝寿

四、您放心,您就是热爱这个国家的

1. 大约两个月前,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传来他迟迟疑疑、断断续续的话:“……你是最先采访我的,你了解……我是热爱这个国家的,拥护共产党的领导……如果我有什么错误,或者你听到了什么,你给我指出来……”我正疑惑间,电话里传来个声音,感觉是他家人在阻止他打电话。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老了。我斩钉截铁地说,“您放心,您就是热爱祖国的,是拥护共产党领导的!这是绝对没问题的!同学们也都热爱您,坚信您,不会忘记您对我们的好!您放心,如果有谁说您的不好,我决不答应!我一定跟他掰扯清楚!”

2. 我想起十年前去看他,他就说过,“我几次想把这些事写出来,但写不下去,心里受不了。”他说,“你写吧,需要什么我给你提供”。

邮件中他说:“我的经历有许多故事,我愿意对你诉说,说完我心里特高兴,心灵得到慰藉......很感激季烨--我的好学生。”

但接触中也知道,他内心一直小心翼翼的,像受了惊的小鸟,战战兢兢的 。怕给他带来不安,我没再写。

3. 但是,他心心念念的、越来越执着的是什么?

第三届文科班的王凯燕顾钟侠等同学,年年去给白老师祝寿,最近她们发了给白老师祝贺90岁生日的视频。视频好几段,但白老师的话却不多,我全记录下来:“我从内心里很信任你们同学们……走过很困难的路,……经过了文革,等等,活动,总算活过来了……”

看得我热泪盈眶……一位英语班同学看了视频不由得说:“看来老教师心里都有文革这个结 。”

祝贺白老师90寿辰

前两天,凯燕和钟侠又发来去探望他的现场视频,视频里他拿着北京市政府补发的退役军人优待证(原来发的文革中丢失了),指着优待证上他那张老年脱帽照片,说:“这回我是真的摘帽了……”

这话真意味深长。

凯燕在视频中说:“白老师说季烨是好人。”可是真让他跟我对话时,他说不出来。但凯燕说:“他不是完全说不出来,慢慢想,他还是能说出来的。”

季烨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写了他和其他老师们在牛棚的遭遇,写了他救助姜培良的事。还有就是他跟我讲述了他内心最难以抹去的他经历的痛苦和奋斗。他至今心心念念的,是要证明他热爱祖国,他绝没有反党,他虽然心有余悸,但内心是希望我写出来的。可是十年了,我还没写出来!

我认定,我写他这篇稿子里,既没有敏感问题,也没有需要他来作证的事,有的只是他在被错误地对待(这是从中央到他所在单位党组织都认定的)之后,在生存的夹缝里,是如何拼命做贡献,足以证明他热爱祖国、绝不会反党的事实。

他90岁了,我必须在自己眼睛还没全瞎、脑子还基本正常的情况下,写出来。不写出来,我不敢去见他。

2023.8.1
第三届文科班同学每年来给白老师祝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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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烨:1977年,

我是这样参加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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