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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 | 任虎成:一个人逃学传染一个班,我惹祸了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2-09-19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2013年的作者

任虎成,1956年5月生于太原,插队两年,当兵三年,1980年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毕业后在国家机关工作八年,2002年考取《法律职业资格证书》,从事律师职业,2016年退休。


原题

四年上了三年的学

——“学制缩短”打了折扣




作者: 任虎成



1968初,各地开始落实毛主席“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最高指示,七年一贯制学校普遍推行,原先初小四年、高小二年和初中三年的学制缩短为七年。但终因条件不具备、仓促为之,我还是用四年时间才读完五、六、七三个年级,“学制缩短”打了折扣。

文革前,新学年都是秋季开始,暑假前结束。文革开始后, “罢课(停课)闹革命”打乱了这一规律。及至“复课闹革命”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半年时间。于是,新学年就与公历纪年同步了。


1963年春,我开始在山西省绛县卫庄公社里册大队初小上学。由于是插班入学,到了秋季新学年开始时,父亲就让我留了一级。1965年秋季开学,我升入三年级。但是,由于文革的影响,直到1966年底才读完三年级。


1966年,政治斗争风云变幻,令人目不暇接。先是批判吴晗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批判邓拓、吴晗、廖沫沙的“三家村”和《燕山夜话》,立案审查“彭、罗、陆、扬(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反党集团”;继而“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破四旧、立四新”,毛主席发表《我的一张大字报》,北京大学聂元梓成为风云人物;再到红卫兵大“串联”, 毛主席接见红卫兵,“造反夺权”,等等。其间还穿插着“学毛选”、“学毛著”,背“老三篇”,背毛主席语录,“忆苦思甜”,吃忆苦饭,参加阶级斗争大会等。


1967年初,我转到绛县卫庄公社斜曲大队小学读四年级。转学的原因是我们家被“轰”到了斜曲村。三年困难时期,父亲响应国家压缩城镇人口的号召,把家属户口下放到了斜曲村。但我们家还住在父亲原先工作的里册鹿场里。1966年底,父亲工作单位(山西省药物培植场)的“革命群众”给父亲贴了大字报,攻击父亲“家属下放”名不副实。这样,我们家就搬到了户口所在地斜曲村。


斜曲村是山区,交通不便,信息闭塞。也许就是这“山高皇帝远”的缘故,斜曲村受文革的影响很小。斜曲村没人参加过红卫兵(至少是没人公开戴过红卫兵袖标),没有出现过大字报,也没有发生过造反、夺权,更没有开过斗争大会。


斜曲小学只有一间教室、一名教师。教师是槐泉村的马金堂老师。上课时,马老师先安排三个年级自习,再给剩下的这个年级讲课。每个年级讲课十来分钟,四个年级轮流进行。


1967年底,我们四年级的五个学生到里册小学参加毕业考试。我的考试成绩是语文92分,算数100分。虽然这个成绩在我们五个考生中是最好的,但我并没有沾沾自喜。因为我们这个“班”实在是太小了,拿第一也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这时,为了落实毛主席“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最高指示,开始普遍实施“七年一贯制”教育。斜曲村太小,不具备办七年制学校的条件。于是,我就在1968年初到南樊公社中堡大队七年制学校借读。


1971年的作者


中堡学校位于范家巷(当地读“he”)南端,东边与南樊公社一墙之隔,南边与南樊医院隔路相望。


难以想象的是,学校中间居然住着一户人家,把学校分成了前、后院。前院是操场,比一个篮球场大不了多少。后院还不到前院的一半大。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户人家还不是中堡大队的,而是毗邻的柴堡大队的。后来,这户人家的女儿王建芳成了我的高中同学。


1968年初,中堡学校共有五个年级,每个年级一个班。半年后,“二高”(绛县第二高级小学)解散,上一年已到“二高”上一年级的一个班又回到了中堡学校,成了中堡学校的六年级。


一开始,我们班有48名同学,挤在操场西南角的一间小黑屋里(只有一个低矮的窗户),真可谓摩肩接踵、挨肩擦背,连进出都很不方便。后来不断有同学辍学,“人口密度”才逐渐下降,活动空间才逐步改善。到毕业时,我们班已不足二十人。


没有教室,一直是困扰中堡学校的突出问题。学校一下多了两个年级(一年后又增加一个年级),让原先只是初级小学的中堡学校一筹莫展,只能“临时抱佛脚”,想尽办法借房子。


四年中,我们班在校内调整过四次教室,把原有的四个教室轮了个遍。其间,还借用过一个生产队的库房,也借用过南樊中学的教室。那时,南樊中学的初中生已经离校,还没有改为高中,校舍处于闲置状态。


师资也是困扰中堡学校的大问题。公办教师数量严重不足,民办教师则是走马灯似的“你方唱罢我登场”,却鲜有胜任的。


我就读的五年级,语文老师是原先教四年级的张自立老师跟班上来的。数学老师则由民办教师代课,先后代课的有王清盛、张水生,还有一个记不起姓名了。


语文没有教材,县教育局给每个学校发了一本油印小册子。上课时,张自立老师往黑板上抄,同学们就看着黑板往本子上抄。老师顾得了抄,顾不了讲;学生只顾埋头抄,却不知道抄了些啥。大约半年后才陆续有了正式教材。


一开始,数学课本是翻印天津延安中学的数学课本。其中有道题涉及“番茄”,代课的张水生老师自己不知道就不耻下问。有的同学说“番茄”就是茄子,有的同学则反驳说那干嘛不说茄子而叫“番茄”?争来争去,莫衷一是。我那时影约知道“番茄”是西红柿,但又不能确定,没敢发言。


记不起名字的那位代课老师更是好笑。他喜欢唱歌,上课时不讲课,而是展示他的男低音。


半年后,公办教师大多各回各村任教了,只有少量教师由教育部门调剂。张自立老师调回他的家乡——里册学校,我们班则迎来了家在中堡的席海让老师。


席老师中等身材,和蔼可亲。他的一条腿有点瘸,是幼年“躲反”时风餐露宿留下的后遗症。担任我们班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期间,席老师曾建议我学个乐器,用三角板“推字”。我吹了一阵笛子,终因兴趣不大放弃了。用三角板“推字”,我那时志不在此,压根没有付诸行动。


我那时已经开始做当兵的梦,认为军事化就是快,因此写字不需要写多好,但要写得快。我听说民办老师黄浓光有一本介绍草书的书,就借来练起了硬笔草书。后来发现,认识草书的人毕竟有限,也就放弃了。


席老师的口才不好,讲课效果比较差。有的老师说他是“茶壶里煮饺子——肚里有货,倒不出来”。我一直对此不予认同。我认为,如果真是肚里有货仅仅是表达的问题,那起码可以把要讲的内容先写出来,上课的时候照着念也行啊。


席老师也有一个白纸订成的备课本,每次上课他都拿着它上讲台。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少见他看着备课本讲课。而且,他的备课本总是翻到同一个位置。


席老师的腿有残疾,讲课都是坐着讲,这当然有情可原。但是,席老师喜欢在课堂上说事,或者批评犯错误的同学。如果哪个同学犯了错,他会喋喋不休地讲上半节课甚至一节课。他有一本厚厚的合订本《毛主席语录》,每当这种时候就派上了用场。他会先念毛主席语录,然后掰开了揉碎了地分析错误的原因、性质、危害,等等。可谓苦口婆心,不厌其烦,不计时间。



那时候,语文课本上每单元都有一点语法知识。我很希望老师能好好讲讲这些语法知识,但席老师却说:“这些内容自己看看就行了。”


与席老师截然相反的是阎廷祯老师。阎老师是西堡人,是调剂到中堡学校担任毕业班语文老师的。阎老师讲课声音洪亮,充满激情。不但学生爱听,连窗外马路上的行人也常常驻足聆听。阎老师很少管学生,除非实在看不下去了骂一句“混账”或者“混账王八蛋”,骂完就没事了。


小学一年级时,我错过了学习汉语拼音的时机。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一直想找机会补上这一课。我向阎老师提出了这个请求,阎老师很爽快地答应了。准备了两、三天后,他教的却是“阿、掰、猜、呆”那一套。当我告诉他应该是“b、p、m、f”的时候,闫老师不好意思地说:“汉语拼音方案出台的时候我已经上中学了,我也没学过。”。这次补课虽然不成功,但我对阎老师的工作态度和敬业精神一直都是深怀敬意、心存感激的。


1971年初,学校负责人出缺,将由阎老师担任。这样,阎老师就不再担任我们班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了。学校决定由席海让老师接任,席老师也信心满满地表示保证带好毕业班。


有阎老师做对比,我和同学们对席老师的“复辟”无法接受。头脑简单的我,有意见也不懂得找领导去反应,而是采取了拒绝上课的方式表示不满和抗议。席老师无奈,正巧学校负责人的人选也发生变化。于是,阎老师又继续担任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和班主任。


2019年10月20日,我和马建桥同学专程看望了已经83岁高龄、刚刚大病初愈的阎廷祯老师


六年级下半年,我们终于有了一位称职的数学老师——贾思恩。贾老师也是西堡人,也是由于中堡学校师资缺乏,被安排到中堡学校来的。


贾老师讲课条理清晰,循循善诱,很受大家欢迎。贾老师平易近人,和同学们总是有说有笑。有一次上课,他把“大家明白”说成“大家明bo”,引起哄堂大笑。贾老师也红了脸,自嘲地问道:“难道不是这么读吗?”


1971年3月末至5月初,父亲带我回了一趟四川老家,探望年迈的奶奶,前后历时40天。那时数学课正好开始学习平面几何。回来后,我没有急着去找贾老师补课,而是想先自学,弄不懂的再去问老师。我一边看书一边做习题,竟也“无师自通”了,就没有再找贾老师补课。期中考试,我考了98分,只比考了100分的屈学东(小名“羊群”)少2分。失分的原因是对一个小问题的理解不正确。


那时候,语文、数学这些主科的任课老师都是“锣齐鼓不齐”,至于音、体、美和其它副科的课程更是开不出来。五年级时,发过一本《科学常识》的课本,因为没有师资成了摆设。四年中,只上过一次音乐课,是由民办教师、插队知青朱志勤上的。尽管课上得并不成功,但也仅此一次,因为朱志勤很快就另谋他就了。体育课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也都是民办教师临时凑和的。


1968年夏,绛县体委的范德元老师(原南樊中学体育老师)曾到各校物色体育特长生。体育特长生将集中到绛县中学体育班,半天上课,半天训练。范德元老师看我个头较高就选中了我,我也有点动心,但我父亲不同意我搞体育,我也就放弃了。


那时候奉行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具体负责的是大队的贫协(贫下中农协会)主任。在那四年中,有两位贫协主任管过学校,一位姓侯,一位姓吴。这位姓吴的贫协主任是个文盲。


一天,席老师有事请了一天假,就委托一位李老师照管我们班,我们就在教室里自习。中午放学前,我突然感觉百无聊赖,就嘀咕了一句:“后晌(下午)不来了!”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父亲突然回家找我:“你怎么没去上学?学校都找到场里了!”我一听心里愤愤不平:别人经常逃学都没事,怎么我偶尔为之就找上门来了?


刚走出药场家属院,就看到全班同学在吴姓贫协主任和李老师的带领下,正列队向我家走来。当我走到队伍跟前时,体育委员屈保平莫名其妙地带领大家唱起了毛主席语录歌:“凡是错误的思想,凡是毒草,都应该进行批判,决不能让它们自由泛滥。”正当我对屈保平的“乘人之危”心生怨恨的时候,只听吴姓贫协主任大声喊道:“别唱了!别唱了!怎么?我是错误思想?我是毒草?”看到屈保平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我对他的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原来,我中午放学前的那句话,“传染”了全班同学,结果下午教室里空无一人。受人之托的李老师当然深感责任重大,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报告了吴姓贫协主任,吴姓贫协主任立刻偕同李老师挨门挨户地“请”同学回校。我家离学校比较远,我就成了最后一个。同学中没人知道我家的具体位置,大家就先找到药场,惊动了我父亲,这才找到我。


这件事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心想这一关肯定不好过。然而,令我诧异的是,事后竟然没人再过问这件事,就好像不曾发生过似的。不仅学校里无人问津,连我父亲也没有问起过。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也进行了事后反省:自己一句无心之语,结果导致全班逃学,看来以后说话、做事要照顾左邻右舍,要注意影响,考虑后果。


同学中,我和马建桥、侯红福、屈学东比较投机。那时候课业负担轻,闲暇时间多。有一阵,我们就仿照毛主席诗词的词牌“诌诗”,什么“七律”“七绝”“西江月”“沁园春”“菩萨蛮”,只要字数相同、大致押韵就得。写完后互相传看,评头论足。至于格律、平仄、意境、用典就不是我们考虑的问题了,反正也不懂。



马建桥的父亲有一次出差带回来两本新出版的《汉语成语小词典》。我“一见钟情”爱不释手,“强烈要求”马建桥匀了我一本。这本《汉语成语小词典》对丰富我的成语词汇量可谓居功至伟,发挥了很大作用。


1968年的一天,我到马建桥家去玩,他拿出一本没头没尾、书脊也模糊不清的小说,翻到旅馆老板对翠屏欲行不轨的章节,很神秘地指给我看。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小说,以前总觉得厚厚的小说是成年人看的。这次一看,发现里面虽然有生字生词,但也能够看得懂。我就向建桥借了这本小说看。我问建桥书名,建桥说是《破雪风云》,我对此一直将信将疑。多年后,我特意在人大图书馆找到这本书,一是为了确认书名,二是为了补齐缺失的情节。经过确认,这本书的书名是《破晓风云》,作者是臧伯平。



打破了对小说的神秘感,也就一发不可收拾。从此,我想方设法找书看,怎奈那个年代小说都被当做“封、资、修”毁灭殆尽,能够借到的小说少之又少。只要能借到书,我就会手不释卷,连吃饭都舍不得放下,晚上要父母一再催促才肯熄灯睡觉。见我黄昏时还在院里看书,父亲的同事张秀珍阿姨曾提醒我注意保护眼睛。


1977年,部队派我到河北省满城县出公差,其间有比较多的空闲时间。为了弥补小时候无书可看的缺憾,我就到新华书店去租小说,基本是一天一本的速度。很快,书店的出租书就被我看了一遍。


1972年1月底,我们接到通知:过几天去南樊中学参加新生入学考试。这时我才如梦方醒,南樊中学已经改为高中了,并且在1971年已经招了一届学生(高一班和高二班)。


作者七年制学校毕业证书


1971年,我们虽然已经是毕业班了,但“少年不知愁滋味”,对毕业后的去向问题我从未考虑过。听说还可以继续升学,当然求之不得。那时候还没有“中考”的概念,什么复习、备考、焦虑、失眠,统统不存在。


考试当天,我准时进入考场。上午考语文,实际是语文加政治,因为考题中考了“三要三不要”(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这对喜欢看报的我不是难事。药场会议室有个报架,《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山西日报》《北京日报》《参考消息》必不可少。无所事事的时候,我就去看报。


作文题要求写一篇记叙文,我根据报纸上的套路写了一篇“记一个老贫农的二、三事”。答完之后,又检查了一遍,我就等着收卷了,可是等了很长时间才收卷。


下午考数学,拿到考卷我浏览了一遍,感觉题目都不难。想到上午时间那么充裕,我就不紧不慢地做题。做了一半,我干脆停了下来,开始东张西望。不知过了多久,监考老师宣布:“还有15分钟!”我一听就慌了——我还有三个大题没做呢!我紧赶慢赶还是没有做完剩下的题。


原来,上午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下午考试时间是两个小时。我事先连这个信息都不清楚,就稀里糊涂地上了考场。后来得知,这次考试尽管我考了第一名,但平均分只有68分,而绛县中学第一名的平均分是90多分。


1972年春节前,阎老师告知我们,中堡学校共有四名同学被录取:马建桥、屈学东、屈爱萍和我。1972年春节过后,我们进入南樊中学,成为高三班的新生。


至此,我在中堡学校用四年时间上了三个年级的学,“学制缩短”打了折扣。


2022年8月8日

于北京家中


任虎成专列
任虎成:懵懂岁月,
小伙伴嘲笑我的无知
我的大学梦,鱼与熊掌都有了
与我偕老白头的伙伴竟然是它
任虎成:司考之路,
一个非科班生的“半路出家”
任虎成:在斜曲人看来,
老师打骂学生是天经地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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