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法度

过年了，自以为很搞笑地又想起了一个老话题，就是幸不幸福的问题。

中央电视台：“你幸福吗？”

被访者：“我姓曾。”

这一问一答之间，传递出了何种信息？颇耐人寻味。

现在有一门新兴学问，叫做“幸福学”，研究幸福的本质、条件、规律等。国外有哲学家提出了“可行能力”（capabilities）的概念，用以阐释什么是幸福，认为可行能力不是指人们有能力去做什么，而是指人们有自由去选择并且过上其所珍视的生活。基于此，需求理论指出，身体健康和个人自主是普适性的幸福标准。细思之，极有理！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矛盾与对立的人生观。中国有句古话“好死不如赖活”，就是说，不论如何低贱地活着、如何痛苦地活着，活着就比死了好。与之对立的“赖活不如好死”的“安乐死”观则不然，认为与其痛苦地活着，不如快乐地死去。现代中国，越来越多的人接受了安乐死观念，这并不是西法东渐的产物，而是由我国当下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决定和催生的。现代人更看重生命的质量，而不再为“生而不死”的长生不老愚念所迷惑。要保证健康，我们需要清洁的空气、洁净的水源、有序的交通、安全的劳动环境、良好的医疗卫生、和谐的人际关系，社会政策的制定和变革就需要在这些方面着力。健康问题关乎“生存”，有了健康才有基本的生存保障，人之为人才有了赖以维系的基本的生理基础。

生命是神秘的，生命即性命，“从心所生谓之性”，从形而下的角度讲，人就是“灵”（性）与“肉”（命）、精神与肉身的结合体。肉身问题主要是一个健康问题，但单有健康的肉身尚不足以带来幸福感，幸福感属精神感受范畴。所以说，测度幸福感还需要另一个标准，就是一个人的“精神自主”。个人自主是追求幸福的基本手段。“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此诗所要表达的就是对精神自主、进而对行为自由的向往与追求。缺失了个人自主，人就成了行尸走肉，即便有健康的身体，也只是“苟且偷生”。人的幸福感就是获得感，所获得的无非是“名”与“利”。当然，还有一种极其特殊的获得感，那就是“空”。一个可以自由追名的社会，一个可以自由逐利的社会，就是一个有幸福感的社会。做了想做的事、说了想说的话，人就有成就感，进而就有幸福感；做了不想做的事，说了不想说的话，即便“名利兼收”，也不见得有幸福感。高僧大德为求空而遁入空门，在求空悟空的过程中，其就会有幸福感满满的获得感；如果不由自主地为避祸而遁入空门（如未开悟之前的鲁智深），其就不可能有幸福感了。

现在，如果中央电视台问我：“你幸福吗？”

或许我也会回答：“我姓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