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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 衍:夏 蝉 | 新力量

樊 衍 青年作家杂志社 2023-11-04

樊 衍


2000 年生,山西芮城人。山西能源学院在读学生。《夏蝉》为作者小说处女作。


夏 蝉


FAN YAN


晚上十一点多,我刚洗完澡,裹着浴巾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准备看今天晚上的球赛。韩敏飞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哥,晚上的事办妥了,绝对不会上电视。我舒了一口气,说,妥了就成,今天的事你也有一半责任。他说,哥,今天实在是有点背,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也早点睡吧。我说,行,周末见。挂了电话,我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冰啤,在抽屉里没找到花生米,走到书房,敲了敲门,常夏蓉示意我进来。常夏蓉是我妻子,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她正在电脑上校准备出版的小说。我说,你看见我买的花生米了吗?她没抬头,也没看我,说,在电视下边的抽屉里。我说,小韩打电话了,保证我安全了。她把笔记本电脑合上,眼睛盯着我看,说,今天你也太有点背了,不过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我没搭话,嘴角撇了撇,也没看她的眼睛,常夏蓉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出版社下了一批任务,规定年底前必须完成一定数量的小说出版任务,这年头,好小说都被大出版社争先抢去出版了,想要数量又要保证质量,几乎不可能,常夏蓉所在的出版社算是二流出版社,来签约的作家网上都查不到名字,她给我抱怨过好几次,当年那个爱读村上春树和米兰·昆德拉的文艺女青年,现在每天和一堆网文小说打交道,她有时候想辞职。

第二天就是周末,我早上九点多醒,常夏蓉没给我做早饭,我下楼买了包子,自己热了牛奶,吃完以后,实在无聊,出门坐公交去了市中心的盐湖公园,韩敏飞开的酒吧就在公园南面,平时生意不错。韩敏飞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上大学时关系就不错,后来毕业他考到了电视台,现在是市广播电视台财务部部长,一周前刚升的职。我推开门,扫了一圈,发现他不在,只有张小雯和另一名伙计,来喝酒的人也不多,只有两三桌。张小雯是韩敏飞的妻子,现在全职在家管理酒吧,她和我打了个招呼,说,敏飞今天不在,电视台临时有事,要加班。我说,估计什么时候回来?昨晚的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当面问问。她说,估摸着一个小时。我说,行,我在这等着。她说,喝点什么。我说,随便来点。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阳光洒满了半张桌子,公园的一半风景在这都能清楚地看到。酒吧的伙计递给我一杯调制酒,我尝了尝,度数很低,起码比昨天晚上的低。昨天晚上是韩敏飞庆祝升职的日子,都升职了一个星期,韩敏飞才给我说,哥,明天晚上去喝点,热闹一下。我说,什么喜事?他说,领导同意给我升成正职了,我挺高兴。我说,这是喜事,明天晚上你安排。第二天晚上,我到了预先安排的酒店,韩敏飞一家和他的三个同事已经落了座,他的同事我都不认识。他点了不少菜,提前搬了三箱啤酒。我晚上是开车来的,心里有点害怕,没敢喝酒。吃到一半,韩敏飞斟满了一杯酒,朝我走过来,说,这么多年了,哥,我敬你一杯。我说,兄弟,晚上夏蓉有事,没顾着送我,我自己开车来的,不敢喝酒。他说,就喝一杯,老弟我都打听好了,我在公安局的朋友说,最近没啥大行动,你放心喝。我没再多想,举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韩敏飞和他的同事实在能喝,三箱啤酒很快完了,张小雯也喝了几杯,韩敏飞的脸像被人打过一样红,张小雯去结了账,她负责开车,他们五个人全部住在电视台家属院。韩敏飞和我告了别,说,路上慢点开,有事就给老弟打电话。我看着他醉意十足的憨态,有点想笑,又觉得没意思,一个人下楼开了车准备往回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我沿着学府街往北开,过了大约十分钟,离条山街幼儿园只剩二百米左右时,突然看到有警灯在闪,我马上感觉到慌张,又迅速地冷静下来,想到这里是幼儿园,校门口原本就安着一个警灯,用来警示过往的车辆放慢车速。不到一分钟,等我看清幼儿园门口一排待检车辆和手持酒精测试仪的警察时,我彻底变得慌不择路。一个警察拦住了我,朝我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说,同志,你好,请配合我们检查,朝这吹。我朝测试仪吹了一口气,听到滴滴滴滴的声音,那个警察迅速低下头,拔下了我的车钥匙,又来了三个警察,嘴里说着什么,我没听清,把我押着朝一辆警用依维柯走去,我说,警察同志,我绝对配合你们执法,但是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犯人?一个警察说,没拿你当犯人,但就怕你拿我们当敌人。上了车,我发现有别人,一个男人拿着摄像机对着我,还有一个拿着话筒的女人,两人都穿着红色工作服。我明白这是记者,于是立即转过头去,双手遮着脸,那个拿着话筒的女人说,观众朋友们,这是公安部门今夜查处的第六起酒驾,现在民警要对违法司机进行酒精测试,判断是否涉嫌醉驾。我依然背对着镜头,觉得声音有点熟悉。还是刚才那个警察,拿着一部管子更长的测试仪说,使劲吹。我憋了一大口气,吹向测试仪。测试仪发出女声播报,50mg/100mL,已涉嫌酒驾。我说,哥,我只喝了一杯啤的,没碰白的。警察没理我,低头填着单子。这时,拿摄像机的男人突然转到我的面前,接着是女记者提问,您好,请问您知道酒驾的代价吗?这些记者尽会提出一些扯淡的问题,除非是原始人,谁不知道酒驾要扣证罚款?但我没说出来,我说,请你们尊重我的隐私权,我拒绝你们的采访。女记者挺温柔,没有再咄咄逼人,倒是摄影师,继续把摄像机不断朝我这里杵,听声音女记者在给观众普法。那个警察抬起头说,叫庄戈是吧,你表现还算不错,配合我们执法,证件也挺齐全,决定暂扣六个月驾驶证,并处一千五百元罚款,具体的都写在通知书上了,你长个记性,下次喝酒别开车了。我说,一定不会了,我现在后悔死了,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临下车之前,我没听见女记者再说话,于是把头扭了过去,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是翟宁儿,同时看到摄像机正对着我,我迅速又把头扭了回去。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的,等韩敏飞叫醒我,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我揉了揉眼睛,韩敏飞坐在我对面,他点了一根烟说,我听小雯说了,昨晚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给法制组的同事打了招呼。我说,我找你来不是这事,昨晚那个记者,你认识不?他说,我知道名字,但是不熟,她好像认识你,知道你名字,能对得上号,而且还主动帮你。我说,啥,主动帮我?他说,对,人家和那摄像师关系挺铁,直接把你那段视频删了,我给他们领导说,领导都不知道,搞得我挺尴尬。我说,那个记者是不是叫翟宁儿?他说,没错,你咋知道?是我们台的记者,合同制,来了刚半年。我说,我昨晚就看着面熟,她是我以前的学生。他说,你为啥当时不说?你要当时说了,她准帮你。我说,天儿黑,我看不准人,事过去了就行。他说,你得谢谢你这位学生,真要上了电视台,不光你们学校领导批评你,学生面前还得丢人。我做出打住的手势,拉着他往外走,说,请你喝羊肉汤。我们来到公园西边的柳树街,找了一家羊肉馆,最后韩敏飞争着付了钱。

下午三点多,和韩敏飞分别后,我独自打车回到家。常夏蓉仍然没有回来,但阳台上的洗衣机在工作,我走近看,显示刚开始洗涤,说明她刚走没多久。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一点点侵蚀着宽敞的房间,我走过去拉上窗帘,打开电视,准备通过一部电影结束这个平常的周末,但是一眼瞥到了茶几上的处罚通知书,心情又变得糟糕,于是关掉电视,准备去农行交罚款,彻底解了这个心结。我给常夏蓉发了一条微信:


我去交罚款,估计要排很长的队,晚点回来。


常夏蓉没回我。我戴上棒球帽,走下楼去,七月初的街道像是一个闷热的火炉,一切都显得十分焦躁,走在路上不断传出蝉鸣的声音。我小时候,好多个夏天的夜晚,我妈总是坐在路边和邻居一块纳凉,我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我妈旁边,听他们聊天,台阶上偶尔落下一只蝉,发出间断的叫声,邻居刘大爷就拿出一把剪刀,剪断蝉的两侧翅膀,捏住两边送给我玩。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十多分钟以后,来到农行,果然,排队的人挺多,有十多个,我在后边排着队,准备打一场持久战。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往后一看,她也同时看着我,是翟宁儿。我第一年刚来到这所学校时,给大一上文学选修课,选修的学生极少,几乎没人对这个感兴趣,可是翟宁儿每次都坐第一排,有一次我讲到威廉·福克纳的短篇小说《干旱的九月》,说,这篇小说以结构取胜,非常精巧。下课以后,她跑到我面前说,庄老师,我读了伊恩·麦克尤恩的好几篇短篇小说,也觉得很巧妙,您下次给我们讲讲吧。我说,没问题,你连他的小说都看过,看来阅读量不小。她说,庄老师,我不仅看过不少,我还写小说呢。她要走了我的微信,我答应帮她看看小说。晚上回到家以后,我洗完澡,点开微信,发现翟宁儿给我分享的文档,我倒了一杯酒,走进书房,准备仔细阅读,看了不到一半,就判断这是一部糟糕的小说,用了太多华丽的句子,看得人眼花缭乱,我关掉文档,没有回复她,将杯子里的酒喝光,走出书房,和常夏蓉聊天,那段时间常夏蓉刚怀孕,工作也不繁忙,怀孕使她变得有些惶恐,害怕身材走了样,她不止一次给我表达过害怕。我说,你这种担心挺多余,女人生孩子,除了明星,身材多少要变一点,但你不管变多少,都是我的掌中宝。她说,嘴还挺甜,生完孩子你可得监督我减肥。我说,没问题,我也加强锻炼,不过据说床上运动也能减肥。她笑着推了我一把,后来我们一起看电视。其实自从常夏蓉怀了孕,脾气变得挺大,我有时候也挺烦。第二天下午,我上完选修课,翟宁儿一节课没发言,临走之前,她叫住了我,说,庄老师,我的小说写得咋样?我说,还有进步空间,坚持多读多写。她说,谢谢老师,我以后一写完就发给您看。我说,你喜欢这个没错,平时成绩也得跟上。她说,我尽量,但这个也不受我控制。到了晚上8 点多,我回到家,常夏蓉和朋友出去逛街,我一个人在书房听音乐,有点无聊,这时看见翟宁儿给我发的微信:

今天我去图书馆学了两钟头,挺认真。附带一个微笑的表情。

我回:

为师感到很欣慰,是不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她说:

才没有,我就是觉得快期末了,我不能让您失望。


我觉得挺有意思,和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我惊叹于她的当代文学知识,知道的作家挺多,一直聊到十点半,她给我说了很多,包括自己的人际关系,喜欢她的人非常喜欢她,讨厌她的人也非常讨厌她,还有自己现在每天有写日记的习惯,最后我们互道了晚安。后来每隔两天她就在微信上找我聊天,我们聊得很好,我觉得我在其中扮演了师长的角色。传道、授业、解惑,这应该算是解惑。那时她就是个小女孩,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

翟宁儿看起来表情变得不自然,目光也迅速从我的身上移走。我说,翟宁儿,昨天晚上我没认出来是你,没想到你现在做了记者,但还是谢谢你帮我解决了这事,没让我出丑。她说,庄老师,昨天晚上我就认出你了,虽然你背对着我但我还是认出你了,不用客气,就算不打招呼我也会帮忙,你现在还在学院授课?我说,没错,我现在还教文学课。几年不见,你变化挺大。她说,你给我写的《致翟宁儿信》我还留着。我说,没事翻出来看看,挺鼓励人,那都是我的亲身经历,写下的全是宝贵财富。那段时间翟宁儿考试失利,状态挺差,我就给她写了封信,把我大学时期的奋斗经历写了下来,读了多少书、如何考上研究生等等,信封上写上“翟宁儿亲启”,等到下课人走光了,只剩下她在座位上趴着,我过去把信交给她,她对我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太阳变得没有刚才那么毒辣,翟宁儿没说话,低下头玩手机,我也转过身子,继续排着队。比我预想的要快,二十多分钟以后,我交了罚款,没离开,走到大厅的等候区,过了一会儿,翟宁儿出来了,我叫住她说,晚上去吃顿饭吧,表示感谢。她说,行,正好我有时间,今天不值班,地点你定。

我叫了辆出租车,我们一起坐车来到了新华街的川菜馆,这个川菜馆位置比较偏僻,但味道不错,老板是四川人,每次来都挺热情。我们来到二楼,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她点了回锅肉、辣子鸡丁和口水鸡,少辣。菜很快就上来了,我说,你现在跟你爸妈生活在一起?她说,他俩早离了,我现在跟我妈过,挺自由。我早就知道她爸妈的感情不和,她上大一的时候和我聊天说,我爸在北京打工,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也打不了几个电话,跟我没啥感情,估计是外边有人,我妈在家天天打麻将,好处是不大赌,有个分寸,或者说有自知之明,我跟他们几乎没交流,我妈只关心我学习,我打小成绩好,考上大学以后我妈就彻底放手了。我夹了一片回锅肉说,有时候分开是一种解脱,对双方都好。她说,起码对我是一种解脱,终于不再被折磨下去了。我说,我突然想起来一事,昨天晚上那个摄影师挺不是东西的,就差把机子怼到我脸上了。她说,人家也是负责任,现在负责任的男人少了。我说,那是你男朋友?她说,不是,我现在单身,大四谈过一个,后来死了。我说,你们现在的女孩怎么都这样,分手了就说前男友死了。她说,开个玩笑,继续吃,味道还行。吃完以后,我结了账,我们一起出了餐馆。

翟宁儿提出要去看电影,我看了看手机,常夏蓉没给我打电话,也没回我消息。我叫了一辆车,说,去盐湖影院。电影有点老套,看到一半我已经猜到了结局,我有点昏昏欲睡,翟宁儿的头抬着,看起来挺认真,忽然,她的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说,庄老师,你能再给我读一遍阿赫玛托娃的诗吗?我猛地一激灵,腰直起来,她的头也跟着离开了我的肩膀,她说,就像大二的那个早上一样。我感到头上出了一层汗,六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熟练地解开翟宁儿的上衣,天亮的时候,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给她读了阿赫玛托娃的一首诗,其实这首诗我不是第一次给她读,和常夏蓉处对象的时候,我俩晚上在公园散步,走到湖边,我给她即兴读了这首诗,她高兴极了。我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说,我们现在都有新生活,就不要互相打扰了。电影放到精彩处,决定男主命运的时候,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的制冷声,我起身离开,没听见后边有人跟着,走到影院门口,感到一阵轻松。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常夏蓉打来的,她说,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今天挺高兴,跟你说说。我说,什么高兴的事?她说,电话里说不清,银行业务早就办完了吧,跟敏飞少喝点酒。我说,不喝了,我现在打车回来。

二十分钟以后,我回到了家,走到阳台,发现洗衣机里的衣服还没取出来,我把衣服一件件取出晾好。常夏蓉在书房里听音乐,我推开房门,她看起来挺高兴。她说,一个大诗人想出一本集子,竟然找到了我们出版社,领导喜出望外,觉得是提升单位知名度的好机会,把任务分给了我和另一个诗歌编辑,说诗歌编辑室正缺人,而我又懂一些诗歌,好运说来就来,今天是我的幸运日。我说,这得好好庆祝,昨天晚上我丢了运气,今天你又把运气赚了回来,咱们不亏。我从抽屉里找了一张古典音乐CD,插入播放机里。听了一会儿,常夏蓉说头晕,想睡觉,我看了看表,十点十分,说,你先睡,我下楼散散步,凉快一会儿,说完穿着拖鞋下了楼。

小区健身公园的人不少,都是一群老头老太太,还有几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人在闲聊,柳树的枝条在凉爽的夜晚随风摇荡,蝉不断的叫声使人聒噪。我找了条没人的长凳坐下,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明天上课要讲的讲义,提前巩固记忆。这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接通以后,是翟宁儿的声音。准是向韩敏飞要的号码,她说,庄老师,晚上的事我很抱歉,没控制住自己,你把今天的事忘了吧,现在我也挺难受的。我说,那种事我只允许自己犯一次,而且之后我主动跟你断了来往,也没跟你再见过面,今天算是最后一次,我现在有个儿子,挺可爱,咱俩都成熟点,行不?她说,行,但是,我还有个最后的请求,能答应我不。我说,啥请求。她说,明天我想回学校看看,就只是看看,毕业以后就没回去过,你能陪陪我不?我说,行,我带你回学校看看,但你也别犯浑。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坐了10 分钟,讲义没有背完,但总体有个思路,回到家里,发现常夏蓉就睡在书房,我把她叫醒,一块儿回卧室睡了。




未完

刊于《青年作家》202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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